Friday, December 22, 2023

唇亡齒寒,西羅馬帝國帝王被廢,東羅馬帝國這下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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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古蹟探騎

編輯|古蹟探騎

奧多亞克掌控義大利的政權,是透過殺死奧瑞斯特,廢黜羅穆路斯得來的。奧多亞克對羅穆路斯的廢黜,也是史家為他寫下的最為濃墨重彩的一筆。

分析這事件對於歷史研究尤其重要。奧多亞克廢黜西羅馬帝國的皇帝,但名義上遵從了東羅馬皇帝作為宗主,自己充當代理人的角色。透過辨析奧多亞克政權的合法性,有助於理解奧多亞克政權的性質與羅馬帝國對此的態度。

奧多亞克廢黜羅穆路斯的動機

奧多亞克廢黜羅穆路斯的記載存於東羅馬帝國的史料中,馬凱裡努斯在他的編年史中寫道:「隨著奧古斯都的失敗,羅馬人的西羅馬帝國滅亡了。

第一任奧古斯都,AD?utm_source=blo630010">屋大維,在建城七百零九年開始統治西羅馬帝國。這位奧古斯都的失敗發生在已經逝去的皇帝屋大維建立統治的522 年後,從哥德國王佔領了羅馬

由此可見馬凱裡努斯認為奧多亞克對羅穆路斯的廢黜,是西羅馬帝國滅亡的標誌,然而,對於奧多亞克為何廢黜羅穆路斯,馬凱裡努斯卻並沒有提供可供推敲的細節。

奧多亞克上台前,西羅馬帝國的政治環境複雜且混亂,軍事強人把持政局,並經過了幾番輪替。義大利地區的力量日削月割,逐漸衰弱。

除義大利地區,幾乎所有曾經西羅馬帝國的領土都已經淪於蠻族統治,或被隔離與義大利地區的聯繫,自顧不暇。

西哥德汪達爾人,在軍事力量上都要強於奧多亞克的部隊,奧多亞克僅能控制義大利地區一隅的政權,更沒有足夠的力量去對抗在西羅馬帝國境內的其他蠻族政權。

奧多亞克廢黜羅穆路斯的行動,也便於處理他與其他蠻族王國的關係。儘管西羅馬帝國已經名不副實,但只要西羅馬帝國皇帝的稱號仍然存在,控制這一稱號的統治者對其他蠻族王國佔有的領土終究存有名義上的威脅。

奧多亞克之前的軍事強人都試圖維持西羅馬帝國,但這種意願是逐漸減弱的。當奧多亞克掌握政權時,西羅馬帝國已經名存實亡。

羅馬皇帝的位置已經失去了吸引力,更關鍵的是,皇帝已經沒有了號召力,再次扶植一個皇帝已經鮮有政治利益。從西羅馬帝國難以維繫的現實角度考慮,後者的影響無疑更大。

奧多亞克斷然採取廢黜羅穆路斯的舉措,是在權衡局勢後做出的。蠻族同盟者支持奧多亞克的統治,羅馬元老選擇與奧多亞克合作,廢黜羅馬皇帝的阻力是極小的。

廢黜羅馬帝國的皇帝,既可以向東羅馬帝國釋放友好訊號,也能夠減輕與其他蠻族王國的衝突。奧多亞克對羅穆路斯的廢黜是明智的政治決策。

東羅馬帝國對廢黜羅穆路斯的反應

奧多亞克廢黜羅穆路斯後,由西羅馬帝國的元老向東羅馬帝國傳達了消息,而東羅馬帝國的態度主要是從芝諾皇帝的回應體現的,芝諾皇帝應允了奧多亞克的要求,也提出了對奧多亞克的期許。

奧多亞克的廢黜行動並不是單純的個人政治冒險,而是有廣泛支持的行動。從西羅馬帝國元老院的使節作為他的代言人可以看出,奧多亞克至少贏得了部分羅馬元老的支持。

蠻族同盟者對奧多亞克則更為支持,他們是奧多亞克擊敗奧瑞斯特的主要軍事力量。對蠻族軍事力量來說,只要需求被滿足,是否存有皇帝並不重要。

5 世紀晚期的政治鬥爭,常以鬥爭的一方喪命為止,如埃提烏斯殺死伯尼法斯,莫里喬安殺死安提莫斯。

雖然奧多亞克殺死了羅穆路斯的父親奧瑞斯特與其兄弟,但並沒有加害羅穆路斯,而是將羅穆路斯遣往義大利南部。

奧多亞克不僅保證了羅穆路斯的生命安全,也為其提供優厚的生存環境。奧多亞克採取了溫和的處理方式,最有可能的原因應是傀儡皇帝羅穆路斯的威脅性不足,這進一步印證了廢黜皇帝帶來的政治影響甚小。

東羅馬帝國對廢黜行動的態度並非鮮明,由於東羅馬帝國從未承認羅穆路斯是西羅馬帝國的皇帝。

透過廢黜羅穆路斯,奧多亞克首先確立了自己的政治威望,廢黜羅馬皇帝是在羅馬帝國掌握權力有效的方式。由於西羅馬帝國不再存有皇帝,在東羅馬帝國皇帝承認下,奧多亞克得以成為義大利地區唯一合法的代表。

奧多亞克的稱號辨析

身為義大利地區政權的執牛耳者,奧多亞克用以統治的稱號顯得無比懵越。史學家在記載中將奧多亞克稱為"rex",這個詞彙在拉丁語中有王的意思。

隨著對王的稱號研究的逐漸深入,這個稱號代表的意義有了新的解讀,而奧多亞克身上體現的與羅馬世界的衝突也就不復存在。 「rex」在羅馬人的脈絡中不單純地指國王,而更指涉了統治者。

「Rex」這詞彙,應多用以說明統治者的地位,顯示詞彙描述者施行管理與統治。因此奧多亞克的這個稱號,表現的是奧多亞克在義大利地區的政治地位。

在3 世紀時期,共享權力皇帝的銘文與硬幣上經常會出現這種字樣。從實際上來說,奧多亞克就是彼時義大利地區的最高統治者。

然而,僅僅以此推斷芝諾與奧多亞克分享了權力,將他抬高到如同皇帝一般的地位是有失偏頗的。從雙方的外交辭令來說,奧多亞克依然只是芝諾在義大利地區的代理人。

即使羅馬世界飽受摧殘,東羅馬帝國對蠻族王國來說仍具有相當的影響力,在稱號的使用上,消滅奧多亞克並取得更大功業的狄奧多里克可以作為參考。

狄奧多里克稱自己透過在東羅馬帝國的生活學到瞭如何統治羅馬人,自己的國家是對羅馬帝國的模仿,其言論至少在表面看來是十分謙卑的。

在狄奧多里克時代,尊重羅馬性仍然是必要的。直到查理加冕,西方才有了一位皇帝,在頭銜上與東羅馬帝國對等。

由此可見,從動機而言,奧多亞克不會願意在頭銜上冒犯東羅馬帝國,從實力對比來說,奧多亞克剛完成政權更替,芝諾則重新登上皇位,雙方都需要時間穩固統治。

東羅馬帝國對奧多亞克統治義大利的態度

西羅馬帝國與東羅馬帝國的統治階層之間的流動性不強,因此東西羅馬帝國雙方團體所代表的利益也是不盡相同的。

在對待西羅馬帝國的衰落過程中,東西羅馬帝國所採取的態度也有所不同。如前文所說,奧多亞克的廢黜行為是得到了西羅馬帝國元老院的支持的,東羅馬帝國對廢黜行動更多是承認而非支持。

東羅馬帝國不願看到西羅馬帝國就此衰亡。然而芝諾的回應不僅有關對波斯皇帝的支持,也有著對奧多亞克的承認,在不得已的情況下,承認現狀是唯一可取的方式。

稱讚奧多亞克尊重羅馬人的傳統則有著多重的意味,這既可以理解為芝諾的讚賞,也可以理解為芝諾的要求,從芝諾支持內波斯皇帝的立場下。

以及奧多亞克之後所採取的政治行為來說,芝諾的這項讚美可能帶有東羅馬帝國的威嚴與警示意味。

對奧多亞克的承認並不代表東羅馬帝國徹底放棄義大利地區。奧多亞克在義大利穩固統治後,主動攻擊了魯吉人的王國,將魯吉人的國王帶到義大利,並將戰利品作為貢品送往東羅馬帝國。

奧多亞克將戰利品送往東羅馬帝國,在表面上顯示了奧多亞克對東羅馬帝國的尊重。奧多亞克的政治獻媚不僅沒有討好到東羅馬帝國,反而留下了東羅馬帝國不會坐視不理的反應。

對這事件的最佳解釋是,魯吉王國與奧多亞克的敵對,或是東羅馬帝國的希望,或是在東羅馬帝國的授意之下進行的。

奧多亞克的軍事行動沉重打擊了東羅馬帝國的盟友,以此觀之,奧多亞克將戰利品送往東羅馬帝國,這從實際上構成了對東羅馬帝國的外交挑釁。

奧多亞克對達爾馬提亞的進軍也同樣說明問題,在內波斯皇帝被謀殺後,奧多亞克以為內波斯皇帝復仇為名,率軍進入達爾馬提亞,征服並佔領了這片土地。

達爾馬提亞地區已經接近東羅馬帝國的控制範圍,奧多亞克對內波斯皇帝當然沒有忠誠可言,否則他早就迎回這位皇帝。

內波斯皇帝的死,對於奧多亞克這位尊重羅馬傳統的蠻族首領來說,是極好的戰爭藉口,透過這場戰爭奧多亞克獲得了領土,奧多亞克的壯大是芝諾皇帝不願看到的,這也很可能是芝諾皇帝鼓動魯吉王國與奧多亞克敵對的原因。

芝諾稱狄奧多里克征服的意大利將得到他的承認,而狄奧多里克將擁有對意大利獨立的主權,這一宣言可以說東羅馬帝國放棄了意大利,也剝奪了奧多亞克政權的合法性。

總結

整體而言,奧多亞克擴張了自己的領土,粉碎了東羅馬帝國的兩虎竟食之計策,又與東羅馬帝國的叛亂者接觸。

對東羅馬帝國來說,奧多亞克政權或許不算威脅。但對芝諾皇帝來說,奧多亞克這位蠻族首領,既不能成為一個可靠的盟友,也並沒有足夠的利用價值,其逐漸強大的力量更是一種潛在的威脅,因此芝諾皇帝很願意抓住能夠剷除奧多亞克的機會。

在東羅馬帝國境內已經構成威脅的狄奧多里克,他的力量足夠強大,因此成為了攻打奧多亞克的最好人選。

彼得·希瑟將芝諾形象的比喻為一個優秀的二手商人,透過將狄奧多里克引向義大利,頗有禍水西引之妙,東羅馬帝國得以同時解決兩個麻煩。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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