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nesday, March 27, 2024

沂蒙第一戰-孫祖大捷

致敬英雄!致敬那些為民族獨立而英勇犧牲長臥沂蒙的所有英烈們!

那場戰鬥已過去六十多年,但在這個小村里,人民依然記得那些首長的名字,那些普通的戰士,還有一位普通農民。

1940年春天,日寇調動駐蒙陰沂水、臨沂等地的侵略軍,對沂蒙山區根據地實施「掃蕩」。 3月14日,八路軍第一縱隊徐向前司令員獲悉銅井鎮日軍據點裡由沂水、莒縣方面增來兵員,同時朱位亦有增敵之說。

當夜,銅井之敵向依汶進發,佔依汶,襲擊安保莊;朱位之敵亦南下,佔領岸堤,襲擊中共領導的沂水縣第五區區政府及遊擊隊後,折而東進。之後,兩路日軍約400餘人,於15日上午10時會合於馬牧池牛王廟休息。

當時估計敵人在牛王廟休息後的行動有四種可能:①繼續西進;②就地增建據點;③直接返回銅井;④繞道抓一把再回銅井。

徐向前司令員綜合了各方面情況,根據「敵人的運動常採取來去不同道路」的活動規律,判斷「敵人西進可能性小,在該地設據點的可能性也不大,最大的可能性為繼續向岱莊、孫祖'掃蕩',爾後再轉回銅井」。因為敵人這樣做,一方面可以防備我軍襲擊,另一方面又可以擴大「掃蕩」地區。實踐證明,對敵情的這個判斷是完全正確的。

根據上述判斷,徐向前司令員決定在岱莊、鐵峪、孫祖一帶,以待伏手段消滅「掃蕩」之敵。這裡地形對八路軍有利,孫祖至鐵峪間有山相連;九子峰山海拔不過三百米,坡緩不陡,既便於埋伏又易於突擊;敵人必經之路是流經山下的舊河道,開闊而不便躲藏。

這裡的群眾基礎也好,早已動員各村民將村莊圍寨拆除,對八路軍進行遊擊戰更為有利。 1940年3 月15日夜,八路軍第一縱隊司令員徐向前在東高莊,命令孫繼先同志率山東縱隊第2支隊一部,星夜趕到沂南西部的高莊村集合。

山縱二支隊此時正在蒙陰一帶整訓,接到命令後,部隊迅速出發了。他們穿過山崖,蹚過河流,越過村莊、田野,朝著指定的目標飛速前進。

到達東高莊司令部,孫繼先見到了徐向前,徐司令員指著鋪在桌上的地圖說:「最近,敵寇調集了臨沂、沂水、銅井等數處兵力,進攻我沂蒙山區南部,他們的目的有二:一是搗毀抗日民主政權,破壞沂蒙山區南部根據地的創建;二是掠奪群眾財物,實行所謂'以戰養戰'。"

他停頓了一下接著說:"敵人正在氣勢洶洶地向孫祖一帶前進,我們要抓緊有利時機,殲滅這夥來犯的敵人。"

徐司令就來到孫繼先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爽快地說:「把這項光榮而艱鉅的任務交給你們二支隊,怎麼樣?」他的話音還沒落,支隊的幾個幹部便"忽"地站起來:"請首長放心,我們堅決完成任務!"

徐司令滿意地點了點頭,指著鋪在桌上的地圖又說:「敵人這次的行動路線是過荊山,經孫祖,穿九子峰,繼續向南。你們要把主力放在九子峰,給敵人以迎頭痛擊。敵人受挫後,必然強攻,你們要堅守陣地,給以狠狠打擊。"

「敵人的囂張氣焰被打下去之後,定會退守孫祖,你們要集中優勢兵力,乘勝追擊。這時,敵人就會順著來路逃竄,埋伏在荊山的警衛團要斷其後路。"

他伸開兩隻胳膊,做了一個包圍合擊的動作之後,又指著孫祖堅定地說。 "--定要在這裡把它徹底消滅!"

第二天拂曉,敵寇在搶劫了岱莊,大平一帶之後,由鐵峪出發了。遠遠望去,幾百人的隊伍,像一條長蛇東搖西晃地走來,當蛇頭剛剛越過孫祖,鑽到九子峰下時,埋伏在九子峰上的山縱二團三營隊的九連戰士迅速運動到山下,猛然給敵人強烈襲擊。

敵人慌了,人馬亂作一團,四處奔逃。這時,埋伏在周圍幾個小嶺上的戰士,一齊開火,霎時,槍聲大作,火光四起,榴彈象長了眼睛一樣直射敵群。

敵寇迫不得已,只好就地組織進攻,他們兵分兩部,一部在大路附近找到一塊隱蔽地反抗;另一部冒險過河,佔領河南岸一帶山嶺。

雙方展開了激烈地爭奪戰,在八路軍伏擊部隊猛烈射擊下,敵人血肉橫飛,屍骨倒地,許多被打死的騾馬也橫倒在沙灘上。

敵人遭此打擊,不敢戀戰,迅速收攏隊伍,妄圖從西南方衝開缺口脫逃。見此情況,我趕快命令一連從南山腳下迂迴到敵人後面,又命令二連迅速佔領北面的小山,堵住敵人的退路。

兇惡的敵人,在無路可走的情況下,不得不掉轉回頭,再次搶奪九子峰,妄圖衝破我們的包圍圈,挽救其垂死的命運。他們在砲火掩護下,越過河床,向山坡衝來。

守衛在九子峰西頭的九連戰士們,沉著地等待。當進攻的日寇行進到離八路軍陣地只有三十米左右時,曲連長緊握拳頭喊了聲:「打!」隨即,槍聲、手榴彈聲和戰士們的怒吼聲交織在一起,在煙霧瀰漫中,敵寇紛紛倒地,留下了一片屍體。

但是,敵人並不甘心失敗,他們在激烈的砲火掩護下,接二連三地往上衝,一次,二次,三次……當敵人將要衝上山頭,八路軍戰士槍上刺刀準備肉搏時,一顆砲彈打來,曲連長身負重傷倒在血泊中。

幾個戰士趕緊跑過去,要架他下火線.他堅決不肯,忍受著劇痛,吃力地坐起來,望著與敵寇搏鬥的戰士不停地高喊:"同志們,為人民立功的時候到啦,拚到底也要守著陣地。"

在他的鼓動和激勵下,九連戰士抱定了與陣地共存亡的決心,先後打退了敵人的七次進攻,陣地上始終飄揚著我們的紅旗。

時近中午,縱隊司令部參謀處長羅舜初同志來到前沿陣地,他了解完戰鬥情況,察看了兵力部署之後,嚴肅地問道:"怎麼樣,能不能守得住?有沒有困難?"

戰士們堅定地回答:「有我們在,就有陣地在! 」他緊緊握著戰士的手親切地說:「今天下午還會確場惡戰,你們只要能堅持到黃昏,就可以全線出擊。 」

果然不出羅舜初同誌所料,下午一時,敵人集中了所有的兵力,發動了更加瘋狂地進攻。密集的砲火,不停地在八路軍陣地上爆炸,燃著了山上的野草、樹木,熾烈的火焰不斷地漫延,滾滾的濃煙熏得我們睜不開眼,透不過氣。

這時,兇惡的敵人藉著濃煙烈火,衝上山頂,戰士們心急如焚,紛紛端起刺刀,與敵人展開肉搏,槍花刀影,殺聲震天。經過一陣激烈的搏鬥,敵寇節節敗退,指導員孫秀泉喊了聲「同志們,殺啊!」帶頭衝下山去。

全連戰士在他的帶領下英勇奮戰,追殲敵人。突然,一顆子彈飛來穿透了孫秀泉同志的胸膛,他用最後的餘力,支撐著身體繼續指揮戰鬥。當戰士們打退敵人,要把他抬下火線的時候,發現他已壯烈犧牲,匣槍和子彈也不在身上。

大家都很驚奇,指導員是在敵人潰退時犧牲的,敵人沒有衝到他跟前,槍怎麼會丟失呢?經過一番搜索,才發現槍和子彈埋在離他屍體五、六步以外的泥土裡。戰士們默默地守在他身旁嗚咽著,抬擔架的群眾也都擦眼抹淚。

兩眼含淚的連長,猛然站起身,緊握著孫秀泉留下的匣槍高聲喊道:「指導員犧牲了,把槍留給了我們,我們要接過指導員的槍,英勇殺敵,為他報仇。」為指導員報仇的呼喊聲震盪著山川峻嶺。

黃昏,下達了全力圍殲敵寇的命令,戰士們如虎添翼,衝下山來。守圍在九子峰西山頭的三連一排排長李前仁,帶頭衝進山坡下敵人佔據的一間小屋。這時敵人已經退守到這一帶壕溝

李前仁迅速帶領幾個戰士迂迴到壕溝左側,沿山坡摸下去,只見一夥敵人正在逃竄,他趕忙掏出乎榴彈擲了過去「轟!轟!」手榴彈一顆接一顆地爆炸,敵人發瘋似地嚎叫著轉回身來,機關槍、步槍一齊掃來。

李前仁迎著敵人的槍彈,端著刺刀撲上去,接連刺倒了幾個鬼子。當他拔出刺刀正要繼續往前衝刺時,不料身負重傷,無力地倒在血泊中。

直到同志們把他抬到急救所,他才慢慢地睜開眼睛,不住地問:"我的槍呢?我們勝利了嗎?」等同志們告訴他「槍已經帶回來了,鬼子被消滅了!」他才恬靜地訣別了連隊的同志,停止了最後的呼吸。

入夜,全殲敵人的戰鬥打響了。八路軍兵分幾路,衝向孫祖。敵寇見大勢已去,迅速向著他們的老巢——銅井一帶逃竄,剛逃出不遠,便遭到警衛團和地方武裝的伏擊,大部被殲。

這場戰鬥勝利,除了部隊的英勇善戰,人民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戰鬥一開始,孫祖附近的民眾,就自動組織起來,有的直接參加戰鬥,和戰士們一起並肩殺敵;也有的參加了擔架隊,運輸隊、情報隊,幫助部隊抬送傷員,送茶送飯,偵察敵情。

其中鐵峪村的田大就不顧一切的參加了戰鬥。當年大眾日報曾有對他的專門報道,文如下:

把生命獻給了祖國

作者:南子

在孫祖附近的村莊,人們都唱出這樣一手悲壯的小調:「三月裡來麥青青,八路軍大戰九子峰,英勇的田大也參了戰,鐵峪的難上逞了威風,身旁的同志受了傷,剩下了三個也要抵抗,田大裝子彈同志們來放,報定了決心和鬼子拼一場。"

這首歌裡是敘述著一個英勇壯烈的故事。在孫祖戰鬥(役)中16日的下午,敵人集結力量企圖攻下九子峰的時候,曾派遣了一個排人由右側擊八路軍左翼,當即與守在南山下莊內一部分同志展開了激烈的戰鬥。

敵人的幾次衝鋒都潰退後,於是便惱羞成怒更集中了炮火,對準八路軍的陣地猛轟,當時守在這個小村莊的武裝同志,由於堅決與英勇的死守,大半的同志是受傷了,倒在血中在掙扎著想要與敵人抵抗,但是因為重傷的緣故,已使他們不能站起來!

小村子只有幾戶人家,因為戰火的猛烈,人們又都跑完了,八路軍的同志此時只剩下三個人,只憑著三個人,仍然在英勇抵抗敵人的砲火。

敵人們移動猛烈炮火後,便猛烈的衝過來,這時候該村的老百姓田大在山上看到這種情形,遂不顧一切的冒著砲火跑到八路軍的陣地上,幫助三個英勇的同志,誓死要保衛陣地,保衛九子峰,保衛我們的國土。


田大和三個同志,躲在一道短牆下,他從受傷同志們的身旁把槍取下來,他自己裝著子彈,供給三個同志們射擊抵抗,但是終由於我們火力薄弱,不能擋住敵人的衝鋒,終於被敵人衝到近前來。

眼嗆著敵人三四個爬到短牆下,這時田大著了急,他猛用力一推,短牆轟隆一聲,鬼子壓死了兩個在牆下,此時我們的武裝同志,又把手榴彈一齊拋出去,結果敵人又在這次英勇的抵抗下潰逃了,直到天黑援軍開到後,陣地仍然在八路軍手中屹然未動。

第三天,敵人潰逃後,我們這個英勇的自動參加作戰的田大便倒在床上,他沒有受傷,沒有流血,可是他像瘋狂了一樣,瞪大著眼睛不斷高喊著:「殺呀!… …。不讓鬼子衝上來!"

由於他太興奮了,他的心像野馬一樣的猛跳!血壓周身奮騰著,一直到第二日後,他竟安然的長逝了!全孫祖鄉民為了紀念他光榮的殉國,還特為他開了追悼大會,而且贊成永遠的撫養他遺下的家屬。

孫祖附近的村莊,現在都流傳這樣一首歌曲,這歌是紀念英勇的田大,紀念他生命獻給了祖國!

「田大裝子彈同志們來放(打槍),抱定了決心和鬼子拼一場!"

戰後,八路軍迅速幫助孫祖村的老百姓滅火,對該地難民在收復村當日,設法予以適當安置。捐給麥子煎餅500餘斤,播出糧若干。又於21日捐出結餘之辦公費與菜金500元作為救濟費。這種對災難同胞偉大的同情心救濟,受到群眾的讚譽。

在這場戰鬥中受傷的八路軍傷病員,全部轉移到了張莊上、下峪村。

這場戰鬥是沂蒙軍民對日軍的第一次主動伏擊,也是一場完全體現了「黨群同心,軍民情深」的典型戰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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