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ursday, April 4, 2024

1937年,秋瑾逝世三十週年,其弟偶遇行刑縣令之子:別來無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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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1907年,山陰縣令收到朝廷急令,要他立刻帶兵出發。縣令剛上任不到半年,自然要表現表現,但當他打開急令後卻愣在了原地,因為朝廷要他逮捕的竟然是他所敬佩之人——秋瑾

秋瑾

縣令名叫李鍾岳,他是晚清時期的一個小官員,雖身處晚清黑暗的官場,但良心未泯。秋瑾在之前一直從事革命活動,李鍾岳很是欽佩。但如今朝廷下了這樣一道命令,他該如何選擇?

無奈奉命查案,秋瑾被捕

李鍾岳,1855年出生在山東省安丘縣的一個清貧的書香世家。他自幼天資聰穎,勤奮好學,十幾歲便精通詩書,名噪鄉裡。

1898年,李鍾岳如願考上了進士,被清政府分派到浙江任職。在江山縣代理知縣時,他勤於政務,政績顯著,很受百姓的喜歡。 9年後,又被調紹興山陰縣當縣令。

李鍾岳雖然頗有才華,勤政愛民,是個清官。但他生不逢時,此時的清朝已經走向了下坡路,官場黑暗,這就注定了他後來的悲劇。

當時,孫中山先生所領導的同盟會在各地加緊活動,秘密進行推翻清王朝的鬥爭。作為同盟會浙江分會首領的秋瑾,也以山陰大通學堂為掩護,暗中進行反清活動。

李鍾岳深諳清政府的腐敗,他常常對自己的無能為力深感懊惱,如今出了秋瑾這樣的人才,他內心十分高興,並對秋瑾的才華和品德十分仰慕。

然而,李鍾岳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今後會成為殺害自己偶像的劊子手。

1906年,秋瑾和徐錫麟等會黨首領在上海集會,秘密約定發動反清武裝鬥爭。秋瑾負責在浙江籌備武裝起義,徐錫麟則負責安徽方面的起義。

一個月後,秋瑾從上海回到家鄉浙江山陰縣,擔任大通學堂督辦,暗中訓練幹部、組織群眾。為了積蓄革命力量,秋瑾成立了"體育會",招納會黨成員和革命青年,進行軍事訓練,培養軍事人才。

同時,秋瑾也積極與浙江各黨會聯絡,並推舉徐錫麟為首領,計劃在能力六月初十在浙皖兩地同時舉事。

但就當各黨會積極準備起義時,事情卻遭洩露,徐錫麟只能在沒有準備好的情況下倉促起事,結果隨即遭到鎮壓,徐錫麟也被殺害。

徐錫麟起義失敗之後,大通學堂也被官府視為眼中釘,浙江巡撫張曾揚命令紹興知府貴福立即拘捕秋瑾。因秋瑾的大通學堂在山陰縣,貴福又交給了李鍾岳辦。

當看到抓捕秋瑾的通告之後,李鍾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秋瑾是他敬仰之人,他實在不願針鋒相對。

李鍾岳即刻帶人到大通學堂跑了一遭,回衙門後就寫信告訴貴福:"該校並無越軌行為,不可武力摧殘,驚動地方;容俟暗中調查,是否確實,再定辦法。"這樣一來,李鍾岳既可交差,又能拖延時間,讓大通學堂的師生逃走。

然而,貴福卻不買賬,質問李鍾岳遲遲不執行命令是何居心,並威脅說如果李鍾岳不查辦大通學堂就告他與該校同為謀逆。想到自己還有一家老小,李鍾岳只好帶兵去了大通學堂。

1907年,在貴福的見識下,李鍾岳同撫標兵管帶率新軍300人,前往大通學堂抓取「亂黨」。雖然李鍾岳已經極力維護大通學堂,可秋瑾、程毅等師生8人還是被逮捕了。

隨後,貴福命令將秋瑾等人提至府署,與會稽縣令李瑞年、山陰縣令李鍾岳連夜進行「三堂會審」。貴福並沒有問出什麼有用的話,只好將秋瑾等人押回山陰縣署繼續審問。

問斬秋瑾,李鍾岳負內疚自殺

李鍾岳向來崇拜秋瑾,如今秋瑾等人就被關在他的府衙,他自然以禮相待。不但不用刑訊問,還特設立了椅子,屏蔽手下,與秋瑾單獨交談。

二人對談後,李鍾岳給秋瑾拿來紙筆,秋瑾寫下了"秋風秋雨愁煞人"這句讓世人傳頌的絕命詩句。

整個「審訊」過程持續了兩小時,室內其樂融融,形同會客。這讓一直派人監視的貴福大為光火,他意識到李鍾岳是不可能審問秋瑾了,便對張曾揚謊稱秋瑾已經認罪,張曾揚也沒有復查,直接擬寫了"就地正法"的手諭。

李鍾岳本想據理力爭,但奈何人微言輕,根本無法對抗貴福的權勢。他將這個不幸的消息告訴了秋瑾,並對自己無能為力表示愧疚。

秋瑾何嘗不知道李鍾岳的難處,這麼多天以來,都是李鍾岳暗中保護她,否則她怎能完好無損地在監獄中。秋瑾不怨怪李鍾岳,對他的照顧表示感激,只是提出不要梟首、刑後不要剝衣等請求,李鍾岳通通答應。

1907年7月15日凌晨,在富貴心腹的監視和催促下,李鍾岳被迫押秋瑾到紹興軒亭口服刑,看著敬仰之人被自己斬殺,李鍾岳好似肝腸俱斷。

一代女豪傑英勇就義,一個好縣令也從此鬱鬱不振。

紹興知府貴福對李鍾岳袒護秋瑾的行為實感不滿,便奏請張曾揚,撤了李鍾岳的職務。李鍾岳雖然在山陰縣任職時間不長,但他愛民如子,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如今他被罷官,臨走時百姓淚流滿面,為他送行。

李鍾岳離職後就住到了杭州,在杭州的寓所裡,他終日悶悶不樂,眼神灰暗,嘴裡反复念叨: "我雖不殺伯仁,伯仁卻由我而死。"

此時距離秋瑾就義已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但他仍不能消解心中的痛憤,時間一長,竟然生出了輕生的念頭。

一日,李鍾岳忽然跳井自盡,多虧井口不寬,他被卡住,家人又及時發現才將他救了下來。數日後,李鍾岳又獨自走進屋後的菜園,來到一棵老柳樹下,正打算頭麻繩上吊,被跟蹤的夫人及時發現。

自此以後,家人非常警惕,以防他再次輕生。但李鍾岳始終不能走出自責的怪圈,他已經做好了以身贖罪的打算。

9月的某天早晨,李鍾岳一改往日悲痛的神情,和顏悅色地與家人共進早餐,飯後還檢查了兒子的功課,並囑咐妻子要保重身體。

一家人以為李鍾岳心病已除,不禁鬆了一口氣,也放鬆了對他的看管。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李鍾岳這次異常的舉動,就是最後一次向家人道別。

這天上午,李鍾岳趁著大家都不在身邊,拿著繩子走向廂房。等眾人反應過來時,他早已在廂房懸樑自盡,此時距秋瑾被害僅過了68天。

李鍾岳雖然不像秋瑾這樣為革命付出行動,但他的氣節也同秋瑾一樣剛烈。所以,即便他是問斬秋瑾的直接縣令,秋瑾的家人卻不怨怪他,後來還將李鍾岳的牌位,放在了為秋瑾建造的女俠祠中。

1937年是秋瑾逝世30週年,國民黨元老丁惟汾委託李鍾岳之子李江秋撰寫其父事略。李江秋便查閱縣志、尋訪故人,沒想到卻遇到了秋瑾的弟弟秋宗章

秋宗章此時正在浙江省財務廳工作,當得知李江秋就是李鍾岳的兒子,往事一湧而上,滿心激動地說: "別來無恙啊!"

李江秋與秋宗章一見如故,談起往事,兩人皆是聲淚俱下。當天晚上,兩人同床而眠,秋宗章緊緊握住李江秋的手說:「明日就是先姐和令尊逝世30週年了,屆時將舉行隆重的紀念活動,你可一定要來參加啊」李江秋連聲答應。

自此以後,秋家和李家常來往,他們雖然不是同姓族親,卻情同手足。

參考資料:

李鳳勇.晚清官吏李鍾岳義殉秋瑾.《各界》.2010年第3期

臧馬.著名女革命家秋瑾被害幕後故事.《文史春秋》.2002年第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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