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中興社稷
第七章伏波將軍馬援（下）
二武陵剿匪
（一）武陵簡介
說完北方邊境、烏桓，回來接著說伏波將軍馬援。巡視北方之後，史書就沒了他的消息。
直到建武二十四年（西元49年），馬援將軍再次出現，因為西南又出大事兒了。
出事的地方在荊州武陵郡，大概是今天湖南省西部，也包括貴州省東部一小部分地區。
如果大家對這個地方沒有概念，那就說今天的名字──湘西。
別看我地理不怎麼好，但小時候就知道湘西這個地方。因為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有一部熱播的電視劇《烏龍山剿匪記》，說的就是解放初期，解放軍在湘西地區剿匪的故事。
當年，這部電視劇特別火，我印像很深。那時湘西給我的印像是窮山惡水、山高林密，那裡的土匪實在不好對付。
許多年之後，湘西又讓我加深了一次印象。因為當時看了幾部香港拍攝的鬼片，裡面演一種趕屍的法術。那裡面的趕屍人，可以讓屍體站起來排成一隊，一蹦一蹦地往前走。
看完這些片子，當時還挺害怕，晚上都不敢自己上廁所。後來才知道，這就是湘西地區傳說的一種法術。
再後來，在一些小說中看到：湘西還有一種更可怕的"蠱術"，是讓一種特殊的蟲子，叫做"蠱蟲"，鑽進人身體，那後果相當嚴重——這個人會被身體裡的蠱蟲折磨得生不如死。然後定時給這些人吃"解藥"，控制他們。如果不聽話，就不給"解藥"，讓蠱蟲折磨他們。
那時我還年輕，有了這些先入為主的概念，覺得湘西這個地方，可怕的很，實在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如果身體不特別好，或者不會點什麼"法術"，在那邊根本活不了。
這些印象雖然荒唐，但實際中的湘西地區，山川河流阻隔，交通極不發達。加上自然條件惡劣，災害較多，直到解放後很多年，都屬於貧困地區。
史書記載：周朝時，武陵（就是今天的湘西）人的祖先和中原地區，相處得還不錯。那時候，武陵人穿的衣服已經很講究了，是"織績木皮，染以草實，好五色衣服，制裁皆有尾形。"
意思是：三千多年前，武陵人就會用植物的皮做成線，再把這些線織成布。他們還會用草籽做染料，把衣服染色。在那個遙遠而貧困的年代，他們一件衣服上，竟然能有好幾種顏色，非常光鮮亮麗。而且，在他們的衣服上，總會有一個像尾巴的裝飾物。
這種款式的衣服，就算穿到今天的大街上，也是相當拉風。
隨著時間推移，武陵和中原的關係，逐漸變得不怎麼好了。和其他少數民族一樣，他們時而向中原朝廷臣服，時而起來鬧事，雙方也是打打合合的關係。
直到西元前三百年左右，秦國首先在這裡設立了黔中郡。到西漢，把黔中郡改為武陵郡，這個名稱就一直沿用下來。
（二）主動請纓
介紹完湘西，再說這次叛亂。幾百年來，武陵人雖然時不時起來鬧點事，對中央政府卻一直沒構成威脅。更何況，湘西山高路遠，交通極為不方便。所以只要事情不大，歷屆朝廷都懶得管那裡。
正因如此，到光武帝劉秀的時候，武陵人的勢力已經變得很強大。
之所以叫五溪，是因為沅（yuán）水流過那兒，沅水的五條較大支流，也都在那裡。
由於這次叛亂規模大，東漢朝廷不得不去剿匪。劉秀最開始派去的，是武威將軍劉尚。
劉尚這個人，《後漢書》裡沒有單獨的傳記，但零星記載卻不少。他是劉氏宗族的成員，雖不是一流將領，也是久經沙場。
建武二十三年（西元47年），劉尚帶領一萬多人馬，搭船沿沅江逆流而上，進入湘西。不過，他對這一帶河流情況不熟，犯了輕敵冒進的錯誤。
大軍走到一半，由於水流湍急，再往上，船就走不動了，只好暫時駐紮下來。
這次的叛軍首領叫相單程，不是個簡單人物。他料到漢軍糧食不多，加上交通條件太差，糧草轉運困難，劉尚的部隊支撐不了多久。
而相單程熟悉這裡的地形，他便集中兵力，守在一處險要之地，擋住漢軍前進的道路。
此後，他也不交戰，就等著劉尚把糧食吃完。
相單程分析的一點不錯：由於地形險要，漢軍攻不過去，糧食也運不過來，很快就斷了糧。無奈之下，劉尚只好退兵——這樣，正中了相單程的下懷。
沒戰勝敵人，自己還斷了糧草──在這種情況下退兵，異常危險。指揮稍有不慎，計畫稍不周密，撤退很容易變成潰敗。而敵人也往往抓住這個機會，追殺潰敗的士兵。
估計劉尚將軍犯了這個錯誤，相單程也抓住了這個機會。憑著熟悉地形，他對漢軍一路圍追堵截。
可憐這一萬多東漢將士，已無心戀戰，只想著跑路回家。但道路不熟，跑都不知往哪裡跑，只能成為被宰的羔羊。最後全軍覆沒，主帥劉尚戰死。
《後漢書》記載是「尚輕敵入險，山深水疾，舟船不得上。蠻氏知尚糧少入遠，又不曉道徑，遂屯聚守險。尚食盡引還，蠻緣路徼（jiǎo）戰，尚軍大敗，悉為所沒。
失敗之後，劉秀一時也想不出好的對策，暫時沒派兵過去。但是你不理敵人，敵人就會得寸進尺。
第二年，就是建武二十四年（西元48年），首領相單程帶領叛軍，沿沅江順流而下，進攻下游的臨沅（今湖南常德市一帶）。
現在，反抗軍越鬧越大，劉秀實在沒了辦法，只好再派兵。他這次派的是楊威將軍馬成，戰鬥過程沒有記載，卻還是沒打過叛軍。
這下，戰神皇帝終於明白了：武陵這群土匪確實不好對付，但叛亂一定要平息，必須派一位重量級人物過去。
還能派誰去呢？劉秀一時也沒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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