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梨: 原廣州軍區空軍副政委焦紅光自傳（10）

第三章走上抗日之路

少先隊工作時段

少先隊工作

我1937年10月，在河北省饒陽縣參加地方黨組成的「人民抗日自衛軍」項修文部，在軍政治部少先隊擔任指導員。 1938年1月開赴肅寧縣城，編入河北遊擊軍第三師（師長馬佑民，政治部主任安貴普）政治部少先隊任隊長。 2月，師建制撤銷，又合併到河北遊擊軍（駐河間縣城）政治部少先隊，原隊長馬少英任隊長，我任指導員。 4月，調政治部宣傳隊，組織上派我隨河北遊擊軍國防劇團到冀中十多個縣巡迴演出，宣傳抗日救國，發動群眾，鼓舞軍民的抗戰熱情。 6月，演出結束後，又調回四分區政治部少先隊擔任指導員。 8月，少先隊撤銷，隊長馬少英調任分區28大隊（團）政治處青年幹事，我調任29大隊政治處任青年幹事，其他同志都被分配到機關、部隊作青年工作或宣傳工作。少先隊的同志後來多數都成了我軍的政治工作幹部。

在少先隊工作期間所經歷的一些情況片段

一、在饒陽人民抗日自衛軍少先隊

當時部隊初建，沒基礎，邊組建，邊建設，邊到鄉下民間收集槍枝彈藥，組織制度很不健全，工作秩序還很零亂。軍政治部少先隊人不多，有二、三十人。主要工作是向群眾作宣傳工作，激發群眾的抗日熱情，號召群眾報名參軍，擴大抗日隊伍。每天，三、五人一組，分頭到城裡各街、各巷，就地召集群眾搞街頭宣傳，講抗戰道理，唱抗戰歌曲，撒傳單、貼刷標語。發動群眾，抗日救國，號召有人出人，有槍出槍，有錢出錢，打倒日本帝國主義。城郊哪個村趕集，也下鄉宣傳。隊員們雖然道理懂得不多，方法也不夠多樣化，但個個都乾勁十足，工作熱情很高，不怕苦，不怕累，有的把嗓子喊啞了，鞋跑破了，還爭先恐後的參加宣傳工作。聽講的群眾，被這些「小兵」講的入神，都說講得好，群眾自動鼓掌，喊口號，歌聲、口號聲連成一片，充分反映出軍民的抗日救國熱情。

1. 第一次見舊軍官的威風

在饒陽城裡，有一天下午晚餐後，我推著一輛自行車到一大隊部去看老鄉，路遇軍長項修文，高戴土耳其黑色皮帽，身後跟著幾個衛兵，威風凜凜的迎面走來。我站在路旁給他敬禮，但他毫無表示，沒有理我。項是留用的參加抗日的國民黨官員，與同甘共苦，一視同仁的共產黨幹部，成了鮮明對照，引起我的強烈反感，認為國難當頭，還擺什麼臭架子，共產黨不興這套，以後避開點，離他遠遠的。我們要樹立官兵平等的新形象，拋棄舊軍隊的軍閥作風。

2. 沾染了軍閥習氣

對舊軍隊的一套，一方面看不慣，一方面又受到影響，有一天晚餐後，沒什麼事幹，到一大隊一連看部隊點名。連長王濤，（我們同鄉）把一個不知犯了什麼錯誤的戰士，叫出隊列，叫一個排長打了他幾棍子，並當眾宣布開除軍籍，名曰「一打二擱」。這也是第一次看到，真是軍紀如山，不敢馬虎。但這種舊軍隊的管理方法，也影響了我對部隊的管理。我們少先隊有軍參謀長（舊人員）的一個兒子，仗勢欺人，不服管教，有時還打人罵人。我在一氣之下，也學一連長的辦法，把全隊集合起來，宣布革命軍隊不准打人罵人，更不能仗勢欺人，越是當官的兒子越不客氣，並把他當眾叫出隊列趴下，叫一個人打了他幾棍子。也宣布一打二擱了。參謀長知道後，反映到軍政治部。政治部組織科長王金棟同志問我，我說明了情況，他沒有怎麼批評我，只是說以後要注意方式。當時地方黨組成和領導的部隊裡，政治機關威信很高，舊人員一般是不敢多說話的，這事就這麼不了了之了。這件事，說明了自己幼稚可笑，不懂政策，不注意方式方法，出於氣憤，開始沾染了軍閥殘餘的作風。這是一次深刻的教訓。

3. 下部隊當兵好打仗

在12月份的一個下午，從安平縣開來了河北遊擊軍的一個團，路經饒陽，我叫幾個人出去一同看過部隊。這是第一次看過我們自己的武裝部隊，隊伍拉得很長，全副武裝，有人扛的輕機槍，有牲口馱的水壓重機槍，還有牲口拉的大砲（步兵砲），部隊走得很整齊，路過城區還高唱抗戰歌曲，兩旁看過部隊的人民群眾，都歡欣鼓舞，軍民的歌聲和歡呼的口號聲響成一片，充分反映出軍民的抗戰熱情。這與過去過舊軍隊，群眾嚇得關門閉戶，成了鮮明的對照。我們幾個人看了都非常高興，說當這個兵好，能打仗，多好呀！第二天我找組織科長說，昨天我看過我們自己的大部隊，真威風，當兵打仗好，我要求下連當兵。他說，你年紀太小，以後長大了還有機會，先在少先隊好好工作。自己一想，這也符合實際，我就沒有再要求了，表示一定要把少先隊的工作搞好。

4. 有了錢先顧家

當時部隊是供給制，官兵待遇平等，每人每月一律三元錢的津貼。我入伍後第一次領到三元錢津貼高興極了。我還是第一次拿到這麼多錢，家裡很窮，過去上學一年交三元錢的學費都很困難，所以有了錢也捨不得花，首先想到的是家，有一天我哥進城參加遊行示威，我在街上碰到他，給了他兩元錢，他不要，要我留著花，我說，在部隊有吃有喝，我用不著什麼錢，還是把錢給了他。

5. 刷牙講衛生

年輕人，鄉下佬，剛當兵，沒有見過世面，看什麼都覺得新鮮，什麼都想學。我看幹部們每天早晨都刷牙。發錢後，我也買了牙齒刷牙粉，每天早上刷牙，當時在幹部中我年紀最小，許多人見我每天早晨刷牙洗臉，也覺得新鮮。有的說，你什麼時候刷到老呀！我說光許你們大人刷牙，我們小人刷牙有什麼不好，刷牙講衛生，還分什麼大小。以後人們看慣了也就沒有人再說了。從小刷牙確有好處，直到現在我的牙齒保護得還是比較好的。

二、在肅寧遊擊軍第三師少先隊

在肅寧河北遊擊軍第三師少先隊和在饒陽抗日自衛軍工作有所不同。在三師少先隊人多了，約有三、四十個人，每人配一把戰刀，帶紅穗子，我這個隊長還發了一支意大利造的花口擼子手槍。這是我第一次帶手槍，非常高興，成天撥弄著玩，沒幾天走火了，差一點打傷自己的腳。在饒陽主要是在城裡搞宣傳工作，在肅寧主要是下鄉宣傳和到連隊教抗戰歌曲。我們常常都早出晚歸，整隊下鄉，背著大刀，走著整齊的步伐，唱著抗戰歌曲，很像個小宣傳隊的樣子。每到一村，分工有的負責召集群眾，拿著喊話筒，高喊來聽講道呀，群眾逐漸聚集起來後，講抗日救國的道理；有的負責寫標語，散傳單；有的負責教抗戰歌曲。在農村宣傳比在城裡宣傳更受歡迎，有的老百姓端茶送水，和我們親切交談，特別是農村的小朋友們，一看我們都是小兵，都圍攏過來和我們交談，叫我們教他們唱歌；還時常有村裡的青年人，受我們宣傳的影響，也跟著我們進城報名參軍。下連教歌也很受部隊歡迎，幹部熱情接待表示歡迎，並集合部隊叫我們教歌，許多戰士主動找我們學歌，我們離開部隊時，大家都有點留戀不捨，一再表示歡迎我們再來。在宣傳工作中，我們深受廣大軍民的抗日救國熱情所感動，堅信中國不會亡的道理，大大鼓舞了我們工作的積極性。

（待續）